一只桶

CP: Sara Lance/Ava Sharpe

作者: Nopeju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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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 🙊

Nopejune是神仙 去年暑假第一次读到这篇震撼程度堪比读the pathos of things 现在有时间就想把这篇难得不生硬的clone相关翻过来 (((一定要看她的Unlearned Lesson和Stray啊非常非常细腻

第一次翻译 写不出这篇千分之一的美 有任何错误欢迎指正!!!!!

*时间设定在S3E17和S3E18之间。

*Alex是Mistresses里Joss (Jes的角色) 的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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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a闭着眼枕在扶手上，任由力竭的身体陷落在藏青色沙发里。她没有起身开灯的余力，夜空隐约的光亮落进房间，现在她倒更享受这片昏暗。经过漫长的这天之后，她不觉得自己还能忍受时间局白得渗人的灯光，或者2213年那些所谓克隆设备的刺眼白光。时间手环确实能缩短时空距离，可上一次去往乘波者号的穿越却反复揉蚀她的身心。

 

“再没有可以谈及情爱的我了。”

 

自己发颤的声音一遍遍在脑中回响，她也确实相信这句话吗？或者她只是恨自己不能理解发生的任何一件事：Sara即将要释放Mallus，Rip也同意了这个疯狂的计划，以及，她是第十二个Ava。

 

Sara的“我爱你”听在她耳中着实如同幻觉。她怎么能。在胶着准备打败Mallus的计划时，Sara怎么能这样说出那么重要的字来，而两周以前，不再想要Ava参与进未来的生活的人也是她。

 

“我想我已经爱上你了。知道你想要的只是朋友关系而已，这不是你的错，可是我不能再做你的朋友了。”

 

摇晃手里的威士忌，杯中完好的光影也反复碎散。Ava开始考虑她的存在与感情之间有什么关系。她想起过去某一天，Alex字句混乱地絮叨起她的内心，和在压力与酒精作用下的那一夜之后她是如何不能再面对Ava。她忽然觉得好笑，好奇Alex在知道她并不完全是人类，而只是一个可以替换的东西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她点着时间手环，转眼已经走进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客厅，暖黄的灯光笼着大地色家具——Alex就是这样，总能把无味沉闷的地方变得安逸又精致。Ava一直无法相信Alex会喜欢上她这样死板无趣的政府官员。

 

围着浴袍的公寓主人走进客厅，被沙发上的意外来客惊得一震。

“Ava! 你怎么在这，还好吗，亲爱的？”

Ava看着眼前美好的黑发女人，感觉到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入眼眶。

Alex大步到她身边坐下，轻柔地顺着她散乱的头发，“没关系，如果不愿意你可以什么都不说的。”

为什么Alex永远能够这么平常地、温柔地对她，为什么这样一个完美的女人至今还没有另一半。Ava深深地吸了口气。

“事实上，我有事情得告诉你。”

她的视线落到Alex身上，那双温暖的棕色眼睛回望她，眨眼间全是困惑。

“是Sara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吗？ 我会亲手杀了她的。”

Ava摇头，“不是，与Sara无关，是我自己。”她话语一滞，握上Alex的手。

 

“我不是真实的人类，是克隆。我只是千千万万个被设计来顺从主人命令的克隆之一。这听起来难以置信，却是事实。我是为政府工作的秘密特工，可以带你看看我的那些同类。Alex，我好抱歉，你从前和这样的我交往，却不知道我不是真人、没有独立的人格，甚至没有自由的意愿去爱或者去感受任何情绪。”

 

她全都说出来了，Ava必须要说出口。她得看清事实，保证在她们这样的人类与克隆之间不存在“爱”。之后，她就会删除自己的记忆。

看，那双褐色的眼睛瞪大了，Alex一定很吃惊。她会起身，然后转头逃跑，她可能会觉得Ava疯了。

 

“没关系的。我知道，我都知道。”Alex低声回应她。

Ava僵在那里，盯着前女友淌泪的脸，努力要理解刚才听到的话。

“我不懂，Alex。为什么？我之前从来没有和你说过，而且……而且你只是一个瑜伽教练，和我每天处理的那些破事毫无联系。我，我……”

一只柔软的手抚上她的脸，Ava终于停下凌乱的漫语。

“嘘，嘘……没事。”Alex的声音也开始发颤，她冲Ava扬着嘴角笑起来，大颗大颗眼泪随动作滚落。

“我很想她，在不得不独自生活的这么多个月里一直想念她。一周前来找我的你也让我想起她。”Alex哽咽着停下，“可你不是她，你不是我的Ava。”

 

Ava睁大了灰蓝的眼睛，眉间的褶皱逐渐有了痛意。这个认知狠狠击打在她心上，足够让她错觉心脏被谁的大手攥紧，分秒间她甚至能感受到那点尖锐的空虚。Ava向后靠去，想要和面前这双忽然陌生的手拉开距离。她现在没办法直视眼前女人的脸。

 

“对不起。”Ava轻轻说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用手臂胡乱擦掉溢出的泪水，“我为你痛失所爱难过。还有，我……我没想到你已经知道这一切，我不该来找你的。对不起。”

她又开始盯着自己的双手无逻辑地说起话来，直到Alex抓住她的手。

“不不不，嘘……不要道歉，好吗Ava。你没做错任何事情。我还很庆幸你能来见我，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太重要了，你让我安心地相信她真实存在过，我们之间的感情也是真切的，而不仅仅是我无法证明曾实在经历过的一场幻梦。我很感激你的存在。”

Ava转过头看着握住她手的女人，难以置信地张开嘴。Alex笑起来，眼中还带着盈盈的泪光，她几乎沉浸在这个心碎却美好的瞬间，Alex却忽然松开手。

“对不起，我应该尊重你的个人空间。”说着抹去脸上留下的泪水，“现在我们有点儿尴尬，你不是她——基本上可以说我们并不认识对方。我想和你一起喝杯酒，但你大概会觉得我太古怪了。”

 

Alex从她身边走开，Ava这才开始从全新的角度观察这个公寓。她其实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熟悉这里，对这一切的记忆只有轮廓却记不清细节。比如，这是她第一次注意到，墙上那张照片里抱着可爱波士顿犬的那双手和手臂，看起来的确像是她的。

 

“再多说说她吧，我想了解她。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她很喜欢小狗，对吧？”

Alex眨着眼，仿佛一下失去语言能力。

“当然好啊，Ava。”她开口，“你想喝茶吗，家里有很好的绿茶。”

她们简单泡了些茶水，舒服地窝进沙发里，Alex甚至点亮了几只香薰蜡烛。

Ava小口抿着温热的绿茶，“你的Ava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吗？”

黑发女人只以沉默回应她，深陷到回忆之中。

“其实我也不是瑜伽教练。虽然我的确很擅长瑜伽，但我最初只是个自由撰稿人。我到维加斯来是为了观察51区上的飞行活动，晚上站在我卧室的窗边可以看到飞机的起降。这里足够高了。”

Alex就是这样逐渐看出了点飞行活动的模式和它们与外界的联系。作为一个有姣好面容的女人，她能轻易从那些来维加斯闲逛的士兵身上套出点消息。每当美国从前的殖民地发生政治动乱，空军基地的活动总是很频繁，而新闻里却往往没有报道这些事件中有美国的参与。

“我的关注点一直都在这件事上，直到某个雷暴的晚上，我看见空军基地上空出现了一艘巨大的船。”Alex静下来，又一次陷入回忆，“我是在那天之后遇到Ava的。她来上我的瑜伽课，还迫切地想要了解我，我知道有哪里不对劲。就是，她的肌肉线条确实很完美，但看起来完全不会是瑜伽爱好者。说真的，她的身体曲线完全在宣告世界她是个特工。所以我直接问她是不是要因为我察觉到的事情把我带走。那时候她太困窘了，看起来像极了小狗狗的一个人。我都可以直截地看透她，知道她不想伤害任何人。所以我向她坦白，告诉她我有多想揭露军队的丑陋、有多在意世界上的那些战争。她所做的，只是好脾气地让我不要和别人说起那艘神秘舰船，否则我会被灭口，而她真心不希望看到我受伤。”

 

Ava仰起头，这个插曲让她想起时间局记录档案中的一个小细节，郑和——那位领导了盛大航海探险，还远早于哥伦布、在十三世纪发现了美洲大陆的人——的船只，曾被置于51区的空中，几乎要坠落引起大爆炸。那时候时间局派出了众多特工才阻止了事故，幸运的是，只有一个市民目睹了混乱，之后也随规定消去了记忆。

 

“她没有清除你的记忆。”Ava喃喃，“我也不记得曾经那样遇到过你。”

Alex轻笑起来，“她知道记忆有多珍贵，无论是好是坏，它们都是特别的。”

“那，她就是这样喜欢上你了？”

Alex眼中那点消失了很久的欢喜又随着她的微笑再次出现。

她违反了规定，第十一个Ava决定不再管那条不许与时空混乱区普通人深交的禁令。

“我从没和别人提起过我看到的东西，想着那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但是一个月后她回来了，看上去就像你刚才一样迷茫。”

想到还有另外一个克隆经历了自我认知的崩塌，Ava的心几乎要碎开。

“那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她浑身伤痕。那一次她穿着的制服也皱得一团糟，满是打斗的痕迹，或是沾了什么别的污物。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大哭，你也能想到那个模样的。”

“她那么脆弱。谁能想到我会让一个CIA的陌生人和我共处一个晚上呢，但我确实这么做了。”

“后来我们见面更多了，她拜托我和她一起做些随意的小事，因为她之前从没有机会自己去做。有一次我们玩彩球大战，她真的很擅长，可就要胜利的时候，其中一个对手瞄准了我，你也知道，我只是个随时准备吃子弹的瑜伽教练。是她替我挡住了彩弹，后来只剩下我自己，我们自然也输了。”Alex因着这些回忆片段忍不住吃吃地笑出声。

“那个万圣夜也很棒，我们去了玉米迷宫，还在冷得要命的玉米地里迷路了很久。你也知道，他们在入口给的地图永远是不准确的。”Alex沉默了很久，看向墙上那张波士顿犬的照片，“在满月和那片清朗的天空下彻底迷路，在广阔的玉米地中间，我们就那样接吻了。她说那是她的初吻，我当然不相信。”

Alex温柔地自己说着故事，重现在玉米地小径岔路口的那个瞬间。她们累得不想再跟随地图指引，随意地坐在长凳上。气温一点点降低，她们呼出的热气都清晰有形，那时Ava头戴她的红边小便帽，穿着黄色的羊绒大衣，拉着Alex靠近取暖。Ava的蓝眼睛在月光下闪耀着，而那双迷人又纯净的眼睛看向她的嘴唇时，Alex凑近，消去了她们之间仅有的距离。

“我本该相信她，该为了她让那一个吻更完美的。我原来应该让她感受到她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告诉她那一切都很有意义。”

 

Alex像是咽下了梗在喉间的隐形团块，Ava看到小滴的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又润湿了脸颊。

Ava伸手轻轻捏着眼前人的肩膀，百种情绪涌上心来。她知道第十一个Ava做了什么，那个Ava重写了自己的记忆，试图让与Alex共度的这段时光只被她独有。Ava对于幼稚的玉米迷宫有完全不一样的认知——那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她和同伴不需要地图，用指南针就轻轻松松找到了出路，最后在那里花了整整一个小时等其他朋友。

“我很开心。她对我来说那么完美，永远充满了活力，她像事事对她来说都很新鲜那样生活着。从一个女朋友身上，我不可能再渴求到更多了。有一次，我问到为什么在所有人中选择了我，为什么即使很冒险也要来和一个曾是政府威胁的人交往。”

Ava抬眼，正撞见Alex红肿眼中的幸福的光亮，于是试探着问道，“她说了什么？”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这属于我和我的女朋友，太私人了。总之，是她爱我的意思。”

Ava点头，她能理解。关于Alex——那个在维加斯的前女友，她的记忆是完全不一样的，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和她所闻相似的真切感情。

“然后……然后，去年的一个晚上，她又一次带着那种绝望的表情来见我，说眼下的任务渐渐超出她的掌控，她或许不能再回来我身边。”

Ava看见那双褐色的好看眼睛忽地暗淡，她把Alex的手握进掌中。眼前的女人游走在崩溃边缘，她靠向Ava，任由Ava引着她，把头枕在肩上。

“她把一切都告诉了我，关于克隆的、关于时间局的，和关于时代错乱的。这信息量确实很大，但是经过了在51区的所见，我可以完全地相信她，为她保守秘密。她说她删除了她的所有私人记忆，因为这些是只属于她、不能再转给其他人的、她存在的重中之重。她希望我能记住真正的属于我的Ava。”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直到一周以前你再找来。”

Alex最后的音节被呜咽声吞没，Ava也再不能收住眼中满溢的液体，隐忍着不哭出声来。Alex在她环绕的臂弯里破碎，眼泪浸湿她的时间局制服。Ava无法想象，在挚爱被夺去一年之后，眼前人第一次见到她——一个自己女朋友的复制品——时有什么样的感受。Alex怎么做到这样自持着，在她受伤地谈论Sara的琐事时安抚她?

 

Ava由她放开痛哭。或许这是这么长久以来，她第一次能够对其他人谈及、悼念她的一生所爱。因为AVA与普通人不同的秘密身份，Alex从不能和任何人分享那些关于她的Ava的回忆。

 

她们就静静地坐着，直到桌上绿茶不再飘来新鲜的香气。Ava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因为显然，她不是Alex的Ava，永远不会是。

 

时间手环上的蓝色光点反复闪烁，Ava忙乱的瑟缩。又发来一条新的消息，她早该习惯了。在Mallus到处作恶的情况下，时间局局长怎么可能有时间消化自己的心碎。

“对不起，我必须得走了。”她柔声告诉Alex。

“任务？”

泪水几乎要再次从那双红肿的眼中落下，这段对话又让她记起一年前的那个晚上。

Ava缓慢地摇着头，“现在我是时间局的局长了，理论上来说，在这次任务中牺牲的可能性很小。我只是得回去确保事事都在顺利进行，某些穿越者真是十足的傻瓜。”

Alex犹豫着点头回应，“等一下，好吗？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盯着她的背影，Ava不由好奇。

Alex走进卧室，几分钟后带出一个白色信封，递到她手中，“这是我的Ava留给你的，我不明白她怎么猜到你会来见我。她希望假如某天我们相遇，我能把这封信交给你。你可以晚些打开，这是给你的，不需要和我分享。”

Ava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白色信封上——这看起来并不像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个被细致封好的普通信封。她站起身，设置手环上的坐标，准备回到属于她的现实里。

“那么，下次再见，好吗？”

Alex沉沉望向Ava的眼睛，揉捏着她的肩膀。Ava一只手搂住Alex的腰，拉着她靠近，后者的双臂也环上Ava，唇瓣擦过眉边。她们是陌生人，可实际上，她们又都知道彼此之间拥有着只有自己能理解、能感受到的特殊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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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敞亮的局长办公室里，她又是独自一人了。Ava靠在桌子边沿查看手环上的新消息，看到Captain Lance的名字出现在墙上大屏时，她无力地吐了口气。

她隐约能感觉到胸口的闷痛，Ava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准备好面对Sara又一次企图说服她进行这个疯狂计划的尝试。她手中还抓着那个信封，拇指像在体会纸料般摩挲着纸张。或许比起让她心碎的那位船长要说的什么话，来自上一位Ava的信更好消化。

她仔细地用裁纸刀刮开信封，慢慢张开信纸，深吸一口气后才终于认真看起那些文字。

她的字迹很美。

 

亲爱的Ava，

你或许会觉得写信太老派了吧，但我想这还是个用来纪念我曾经存在的好方法。所以，拜托让我啰嗦一会儿。

首先第一件事，我为这信纸上的污点道歉，这些是我的眼泪。我是有一点多愁善感啦，但是我的眼泪大概要比你的更咸一点。如果你正在读这封信，说明Rip信守了他的承诺，让你留有关于Alex的记忆。她是我放在心上亲爱的人，因为你我看起来确实很像，我不希望你视她如无物，表现得像她毫不重要。又或许你会爱上她，因为她真的很好。我能理解，但不能保证我不会嫉妒。

不管怎样，这也不是这封信的重点。我想说的是，你就是你。你不是我，我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而且为此骄傲，你也有你的。不要害怕，好吗？请一定要把时间花在感受生活里的一切上。生命远比那些虚构的记忆要宝贵和脆弱得多。

啊。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们可以成为姐妹吗？我可以把你当做我的小妹妹吗？这样我们也可以拥有家人了。

姐姐希望你的这一生，都被宝贝地爱着。

 

世界上最辣的Ava Sharpe

 

 

 

又一块水渍出现在信纸上，Ava再也承受不住眼眶里灼热的液体。抬手掩住双眼，她止不住地颤抖。她第一次像这样大哭，眼下一切已经超出她的承受能力太多。无法肯定感受的好坏，她只知道此刻的情绪对她来说太多了，密集得喘不过气。

她是真实的，还有了一个永远没机会见面的姐姐。她在这份认知的安定感中深陷，许久才平静内心。反复读了无数遍这封简短的信，Ava小心地把信纸放回信封。

她擦去脸上最后几点残留的液体，抬头看向屏幕上的名字。

 

她还是点击了播放。防止Legends做蠢事终究是她的责任。

 

是Sara，但她并没有在她的船长专座或者图书馆里。屏幕上只有Ava再熟悉不过的、Sara坐在自己床上的画面。Sara的打扮与平时不同，她在衬衣外又穿了马甲，一条红色的牛仔围巾包裹着脖子，金色卷发被束成马尾。Ava忍不住在心里低骂自己，这时候还要为船长的迷人失神。

屏幕上，金发船长的目光在别处停留片刻，直到她抹去眼旁的什么东西，那双亮蓝色的眼睛才定定地看向摄像头，仿佛Ava就恰在她面前。

“Ava，现在Mallus自由了，Rip也牺牲了。我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阻止这个时间恶魔，但我们正在努力拯救世界。”她停下来，用嘴喘息着，“只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看到大家终于战胜它。而且，我觉得再一次起死回生对于我这样的小个女士来说有点儿太难承受了。所以我也许不能再继续保护你，可我恨那些你可能会受伤的设想。”

想到Sara可能死去，Ava几乎要咬碎了牙。船长不应该这么平静地提及自己的死亡，Ava无法忍受Sara被那时间恶魔夺去的可能。

“求你，不要再做局长了。如果我没能成功，离开这里安全地活下去，好吗？没有我在身边，不要想着自己一个人拯救这世界。我讨厌想象你单打独斗的样子。我的意思是，可能你现在会恨我，觉得我是个傻瓜，可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让你死去，Ava。”

Sara的声音开始颤抖，Ava看得出她在竭力忍泪。看见这样脆弱的Sara，那肿块又渐渐梗在了她胸口。

“你对我来说是太特别的人，是我从没设想过可以拥有的。我的生活一直那么黑暗无光，说我是‘死亡’本身也没什么不对。你知道的，在炼狱岛、Amazo号和南达尔巴特发生的那些事，还有我对家人的伤害。我觉得我不值得被爱，不应该得到快乐。我在努力要弥补自己的错误，却从没有哪一刻不感到愧疚。我还是一样的那只怪兽。”

“但你，Ava，你像阳光一样闪耀着。难以相信我的灵魂还有鲜活的部分，这个认知一开始简直令我失去理智，可是我做不出任何事来阻止自己爱上你。对不起，分手那天让你流了眼泪。我又蠢又害怕，无论你要多恨我，我都接受的。”

“还有亲爱的，不要太担心克隆的问题，好吗？你是真实的你，我们所拥有过的一切都是真切存在的。我属于你，这也是真的。”

Sara侧头看向别处，“老天，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那双闪着水光的蓝色眼睛又看向了摄像头。

“我爱你，Ava。”

屏幕里Sara认真地一字一字说着，Ava缓缓地眨眼，任由大滴温热的眼泪滑落。

“现在我必须走了，得和你告别。记着，如果Mallus赢了这场战斗，一定要远离这些烂摊子。拜。”

Sara冲她笑起来，那种她只向Ava一个人展露的、几乎咧到耳下的露齿喜笑。

视频短讯结束，只留下Ava在偌大办公室里一个人面对寂静。她慢慢滑坐到地上，背靠着身后的桌子闭上眼睛。此时此刻，她根本不在意Sara是不是爱着她了，光是不能再见Sara的设想就比这就可怕得多。她不会让这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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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a有过看星星的记忆片段。她的父母——假的父母——夜里带她去公园散步，那时候才十岁的她热切地想要认识更多星星。九岁读完天文百科全书之后，这样的夜行观星在她眼里并不多么有趣。而且城镇里光学污染很糟糕，而那些导游又是只会说些星星基本常识的麦克风呆子。老实说，这真的很无聊，可是能走在清冷的夜里，听听树林里的声音倒不那么糟糕。

 

她调整着姿势窝进Sara怀里，Sara坐在身后，温热的胸口抵着Ava的后背。Ava扯高了毯子裹在脖子上。

“要回帐篷里去吗？”Sara收紧环在Ava身侧的手，凑近她耳边轻声问道。Sara的声音低得像是不想让人听见这一小段秘密对话，虽然这整片阿克瓦尔湖畔只有她们两人，她们帐篷里的暖黄色微光就是周遭的唯一光点。

“不要，只是......作为大汤勺来说你实在太小了。”Ava调笑着，听见身后女朋友佯装恼火的呼气声。

“Ava这是你答应了的，只有让我做大汤勺我才同意来这里。”

这是她们的休假计划。打败Mallus之后，她们需要这样一段只属于她们、不被Legends打扰的时光。无论Sara有多不愿意，还是被Ava催着和船员们在阿鲁巴度过了短暂的团队假期。船长总还是该和她的疯乐小队一起为这次小胜利放开庆祝一下，相信他们都是能好好处理事情的。Ava不想在这个重要时刻偷走Legends的船长。直到Ava保证之后她们也会有共度的约会夜，Sara才同意离开她去阿鲁巴。

于是，现在她们坐在了这片星海之下，在阿尔克瓦湖这个最美妙的夜空保护区里。

 

“你喜欢看星星，哈，呆子。”Sara用唇瓣蹭着女朋友的耳垂，引得怀里人一串止不住的咯咯轻笑。

“这是我第一次观星。”她回答的声音轻轻柔柔。

Sara沉默的长长一段时间里，Ava能感受到女朋友是怎么样在头脑里挣扎。那次克隆事件后，Sara对任何与它相关的事都很敏感。

“没事的，Sara。我完全接受了，只是想告诉你，2016年12月17日那天我才被激活，那以前的回忆都是虚构的，也就是说，之后的一切就都是我真切的经历。”

Sara摸到了Ava缩在毯子下的手，扣着她的十指，紧紧交握。

“和你一起，是我所拥有过最真实的事。”

Ava从漫天的碎星移开视线，她转过头亲吻Sara温软的下巴，感受到对方在前额的回应，又咕哝着把脸埋进了Sara的颈窝。

“还有，不要再认为你不是个好英雄了，好吗？你有想要成为好人的坚定内心，我不觉得如果有着和你一样的过去，还有任何人能像这样置身光明，努力帮助别人。走到今天，一定需要对人性有惊人的希望和信任，你美好的这一面很强大。”

她听得到Sara的心跳，愈发快速又清晰可闻。接着，她的脸侧蹭着Sara，又感觉到有湿漉漉的东西滑落。几乎是本能地，她捧起Sara的脸，一点点吻去那些咸湿的液体。Sara蔚蓝色眼中莹亮的水光，衬得头顶上这千百万颗星星都黯淡。

 

“你是我的初吻，真好。”Ava低声叹着。

Sara的双眼随之又忽得亮起，“真的？”

为了证实她的话，Ava又靠近了Sara的双唇。

“是我的每一个‘第一次’。”

Sara贴着她蜜桃样温软的唇瓣笑起来，在毯子下把Ava拥得更近。